哥哥情人3
第三章
高燒之後，原以爲他們的感情能夠回複到以前那樣，但是卻沒有，舒明懷像戴上壹張無形而疏離的面具。
雖然壹樣跟她上下學，壹樣對她關懷備至，但是，她知道他變了。
他們之間像有看不見的隔閡，他對她的付出如昔，卻努力跟她保持距離。
她想跟他無時無刻的膩在壹起，想要突擊他的房間，但是，這都變成不可能的事了。
他以課業爲借口，當完護花使者的任務後，就把自己鎖在房裏說要讀書，爲半年後的大學聯考努力。
他的房間以前都不會鎖起來，現在，每次都是鎖著的。
而她，成爲家人中最少進入他房裏的人。
以前，他的房間她每天進入的次數不計其數，現在，想看壹眼也難。
舒父跟舒母也要求她不要去吵他，讓他用功讀書。
她的心裏很清楚，哥在躲她！
成績這東西她哥信手拈來都是佳績。
天賦異禀的他根本不需要多費什麽心思，他只是不想要見她而已。
她……就這麽惹人厭嗎？
是不是，他覺得她變成他的包袱了？
她這個包袱很重，他扛得很累，想要放手了？
淚水迅速的占據了她的雙眸，她低低的啜泣起來，哭得柔腸寸斷。
“哥……”
舒依柔在舒明懷的房門外輕輕的呼喚，她的聲音輕柔裏透露出壹點苦澀，嬌媚中帶著幾分感傷。
舒明懷本想置之不理，但對于這個唯壹的妹妹他從來就狠不下心，她是他的致命傷，能讓鐵漢成爲繞指柔。
他微乎其微的籲出壹口長長的歎息。
“有什麽事嗎？依柔。”
“哥，我想跟妳聊聊，我不會耽誤妳太多時間，好不好？”
她真誠而無助的語氣惹人愛憐，他根本就無法漠視，難以排斥。
舒明懷打開門，她想要進去，但被他擋在門口。
“在這裏講就好了，妳想說什麽？”
她的眼裏有著明顯的受傷，脆弱的心靈因他的阻擋而挨上無形的壹刀。她會心痛。
他別開眼，漠視她眼底的哀傷。
“哥……對不起……”
“好端端的，爲什麽要對我說對不起？”他擰緊眉端。
“我知道我常常造成哥的負擔，哥現在會對我這樣疏離冷漠都是我的錯，我變成哥的累贅，哥累了，不想要我這個包袱了，對不對？”
他眉頭緊皺，不悅的開口，“誰說的？妳不要胡思亂想，我只是最近忙著課業比較累而已。”
“真的嗎？哥的功課向來不是不用擔心嗎？哥不是拿功課當借口故意冷落我的嗎？”她眨動星璨明眸。可憐兮兮的問。
他摸摸她的頭發，“別把妳哥想得那麽神！我再聰明，也需要用功。”
舒依柔臉上漾起微微笑紋，兩頰微微發紅。“哥，我還是妳最愛的妹妹嗎？”
“當然！妳永遠都是。”他凝視著嫣紅清麗的舒依柔，有壹種淺醉的感覺。
他泛起苦澀淒測的笑意。
只是……妹妹……“哥，妳好好讀書，我不吵妳。”她禽著笑容。
“早點睡。”
他回到房裏，萬般痛苦，埋進雙掌裏的臉龐充滿心痛與無助。
他對自己的親妹妹産生了異樣的情感，而且來得又急又猛，無法抵擋。
他真的痛楚不堪！
依柔的純真、甜美不是他可以玷汙的，他心中閃過心碎的感覺。
爲什麽這麽好的壹個女子會是他的妹妹？
親情與愛情的多日掙紮還是沒讓他清醒，他哀痛淒楚不已。
借由“准備聯考”這個借口，舒明懷極盡所能的縮短跟舒依柔見面的機會，除了接送她上下學無法避免外，幾乎她在的地方就沒有他的蹤影。
舒依柔的心了解他，他雖然不說，但他是真的在閃躲她。
痛苦無奈的熱淚緩緩地、悄悄地從她光滑雪膩的臉上淌落……她對他産生了不該有的情意，他壹定也跟她有相同的情緒，所以，他選擇避開她。
她的感情像烙印般，只烙上三個字——舒明懷！
不論她怎麽努力，怎麽自欺，都無法改變僅爲他悸動跳躍的芳心。
她的眼眸，只有看到他時會發出閃閃煥亮的光采！
她的心門，只有遇到他時會自動開啓。
他占據她心裏最大的地位、最深的角落，他是她最在乎最在乎的人。
上天真會捉弄人，她不禁咧開嘲弄的冷笑。
爲什麽他們偏偏是親兄妹？
她的心因爲兩人無法光明正大的交往而感到碎裂、痛楚。
冷汗不斷滑下她的額頭……親兄妹……亂倫……這幾個字像是史上最大的炸彈般在她的腦海裏壹遍又壹遍的炸開……不能跟哥相戀，這輩子她也不會再愛上任何異性。
壹嘗情滋味，竟得到這最苦最苦的初戀，苦瓜、黃連的苦也比不上它的萬分之壹。
她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舒明懷考上北部第壹志願，需要住在北部的宿舍。
她壹直知道哥很強的，要考什麽好學校都不是問題，哥考上最好的大學，成爲他們鄉鎮裏最有名的發光體，鄉裏間人人津津樂道，讓爸媽都好驕傲。
她也深深的以哥爲傲……雖然從中部坐火車到北部只要兩小時的時間，但是，她是路癡，她又依賴哥成性，她實在不知道沒有哥的日子壹個人要怎麽度過。
爸媽帶著哥跟她去高級餐廳吃壹頓豐盛的大餐，幫哥慶祝。
她的心情壹直是低落難安的，她默默的吃食著，幾度與舒明懷對上了眸，她的眼裏是淒楚不安、是有口難言的。
回到家，她進入房裏後便鎖門，淚水如雨下，整個人癱瘓在床上。
她不要哥離開……“嗚……”她捂住嗚咽哭泣的唇瓣，不敢哭出聲音來。
哥走了，她會不習慣的……哥是她心中的大樹，她對他的愛從小累積，由樹苗到大樹，已經很茁壯、很堅固了，以後沒有哥的日子，她不習慣，她會害怕。
她的淚水壹顆接著壹顆的滴落下來。
“依柔……”
是哥的聲音！
她慌亂的把眼淚擦幹淨，快速的跑去開門。“哥。”
她發紅的眼圈讓他心疼，“妳哭了？”
“沒有……是不小心手去弄到眼睛，我太粗心太冒失了，連照顧自己也照顧不好。哥，進來坐。”他沒有進來的意思，她伸手拉住他的健臂把他拉進她的房裏。
關上門，她直接奔進他的懷裏；他愣住，尴尬，僵直。
“依柔。”他輕喚壹聲。
“哥，留下來，不要走，我舍不得妳。”她擡起眼眸，淚水在靈氣逼人的眼裏盤旋，化成淚珠流淌不止。
她的淚龐讓他失控的擁緊她的嬌軀，“依柔……”
“不要走，我不要妳走……”她喊出心中的想法。
他也不想走，擁抱她的雙手更是想要永遠緊抱住她，永遠都不放手。
她把他抱得好牢、好緊，生怕他離開，唯有借著快要喘不過氣的擁抱才能感受到他就在她身邊。
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可以跟他靠得這麽近了……他要北上，聽說台北的女孩子不像鄉下人保守，都很主動，很興倒追的“步數”，她的哥哥壹定會被很多人纏住的，而他也終究會交女朋友的。
她的心好痛，淚水流得更凶。
“不要哭，依柔，不要哭……”他笨拙而柔情的幫她擦淚，卻擦出更多的淚水。
“哥，妳壹定要去台北讀書嗎？”
“妳希望我荒廢學業？”他反問。
她搖頭，潸然淚下。“我舍不得妳，哥……”她用淚眸瞅視著他，“我也不能耽誤哥……妳是爸媽心中的希望，我只是不想離開妳，哥，我們去跟爸媽說，我也轉到台北附近的高中就讀好不好？”
他搖頭，語氣嚴肅，“不行，台北不適合妳這麽單純的女孩子，我壹個人過去要讀書，也要打工，不能兼顧到妳，妳這樣子任性會讓我有壓力。”
“哥，對不起……”她珠淚頻垂，低頭看著地板，可憐兮兮的語氣讓人心酸。
舒明懷別開眼，雙眸閃著淚光。
依柔，抱歉了，哥是爲妳好……“依柔，哥不在家的日子裏，妳要好好孝順爸媽，知道嗎？”
“我會連哥的那壹份加倍的孝順爸媽，聽爸媽的話。”
“哥不在妳身邊的日子裏，妳要學習獨立。”
“哥，我不獨立，妳是不是就會放心不下，就不會走了？”
她問了個傻氣的問題。
“哥還是得走，哥希望妳獨立。”他無奈苦澀的擠出壹點笑意。
“哥，妳要常常回來看我，常常寫信給我，妳不在家的口子裏，我會好想好想妳的。”
她那雙翦水秋瞳裏有著藏不住的感情，綿綿密密，像柔絲般把他的心整個網住。
錐心的痛楚在他的眸眼間壹閃而逝，他振作自己，“哥有時會很忙、很忙，會忘了寫信。”
“我不忙，哥，不然我寫信給妳，我會每個月寄壹封信給妳，這樣子好不好？”
“我可能忙到沒有時間看……”他面無表情，男性陽剛的臉龐深沈難測。
“沒關系，妳沒有回信也沒關系，我壹樣會寄給妳，妳可以先收集起來，有時間再壹起看。”
“哥不希望妳這樣子做。”他搖搖頭，沙啞著聲音，“妳應該把心思放在功課上，妳也是讀書的料，只是容易分心，哥以前處處護著妳讓妳變懶散了，哥不在家時，妳要全神貫注的讀書，妳也可以考出好成績的。”
“哥……放寒暑假的時候妳會不會回來？”酸楚湧上心頭，她又掉淚了。
“我要忙打工。”
“我跟爸媽寒暑假時去看妳好不好？”
“到時再說，好嗎？”
豆大的淚珠湧出她脆弱的眼眶，她止不住，淚液決堤。
“別哭，依柔……”他心痛如絞。
她倒進他的懷裏痛哭失聲，“妳好殘忍，哥……我會想妳想到發瘋的……”
心好痛，也好苦！
他的心防崩潰，面對最愛的人，最不願意傷害的人，卻給了她最大的傷害！
他苦到極點。
他永遠都不能與她相愛，這是天理不容的事，他必須承受著多大的折磨，多沈的心痛？
舒明懷雙眉深鎖，輕輕的推開她。
“哥要回房休息了。”
她的心因爲他推拒的動作在瞬間又跌落谷底。
舒依柔眉宇間盡是愁郁，柳眉皺起，小臉慘白得令人心碎。
“哥，別走，我需要妳。”她情急之下緊緊捉住他的雙手，雙頰泛紅，“我……我愛上妳了……”
他的表情異常複雜幽暗，“妳不懂得愛，別亂說。”
“我懂……”她淒豔的臉蛋無比哀痛，積滿哀愁的眸瞳緊緊瞅視他。“是妳教會我的……”
他心下壹揪，恐慌不安，臉色陰霾沈重，“我只把妳當成妹妹。”
“不——”她心湖波濤，悸痛像海浪壹波波的湧向她。
“我發覺到妳對我的感情産生偏差，才決定要北上住宿，提早離開。希望我四年後回來時，妳已經不會再有戀兄情懷。”他臉色緊繃，沈悶的開口。
時間會是最好的解藥，他口出毒言，是快刀斬亂麻的作法。
他不打算誤了舒依柔的青春，讓她等他這個永遠都不會有好結局的哥哥。
舒依柔心魂俱碎，他所說的每壹個字都像利針在她的心頭肉上戳刺。
她淚水如雨，啞聲道：“不是這樣的……妳說謊……”
“是妳會錯意了，我只把妳當妹妹看待。”
她渾身壹僵，血液仿佛全都逆流了。
她脆弱無助、彷徨無依的模樣讓他好想沖動的抱住她。
但他沒有，他雙拳緊握，極力壓抑自己。
“哥該說的話都說了，晚安。”
他低語壹聲，慢慢離去，壹股落寞黯然的情緒從他的眼底壹閃而逝。
舒依柔傷心欲絕。
壹切只是她自作多情。
壹切全是她壹相情願。
幽幽的眼、憂憂的心……淒楚的淚水奔騰洶湧，宣泄而出。
她整個人崩潰了，像無助脆弱的小孩，痛哭失聲。
恨悠悠，幾時休？
便做春江都是淚，流不盡，許多愁！
新啼痕間舊啼痕。
尋好夢，夢難成。有誰知我此時情？
枕前淚共階前雨，隔個窗兒滴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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